鸶鹭

社恐又发作了救命!

【BD】interlaced border

ooc预警

 

我流反乌托邦世界观,我流哲学,大家不要太计较

 

有血腥描写,请注意

 

字数14000+,又臭又长……

 

在距高考只剩一个月的时候,我居然又嗑起了CP,bd真的好好磕啊(泣不成声)

 

 

 

 

 

01

假设无数人类历史文明的演进中,有着这样一种可能性,灵长类生物的情感中枢在进化过程中被判定为非必要性的生存机制,被早早下达在命运舞台上退场的旨意,一切以繁衍和发展为最优先,没有冗杂多余的赘述,没有晦涩难明的暧昧。

每一个作为社会细胞的个体都安安分分各司其职,不做僭越的事情,不奢望通过阶级的流动而让自己抵达既得利者的阵营。

完美的空想社会,恩,虽然恕我直言,在这样社会生活着的生命体根本不能称之为人类。

 

这是dipper在自己的选修课程〔论乌托邦社会学说的诞生与发展〕中所撰写的论文,他本人在洋洋洒洒下笔叙述自己的观点时,可是一点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真的来到被无数历史学家社会学家证伪的人类社会中去――

 

是的,没错。dipper,一个美国高校在读生,经由他本人乃至于整个学术界目前都没办法解释的不知名原理,来到了这样一个从逻辑到常理,引经据典都没办法解释的荒谬的一塌糊涂的地方。

 

那天是个相当正常的一天,太阳照常东升西落,数学教授照样顶着地中海,用油腻腻的头顶反射北美并不明媚的日光,mabel照样对一个奇奇怪怪的男孩子一见钟情,并且在接下来的24小时内迅速分手。

 

没有任何迹象会显示dipper会在这一天开启一段奇妙的旅程。不过,如果命运是可以用常理丈量的东西的话,莎翁也不会穷其一生都在描绘它的变化多舛了。

 

当dipper抱着文件袋,推开教授办公室的大门时,迎接他的不是嗜烟的教授吞吐缭绕,每次都会让他呛到的烟雾,而是一个造型结构相当奇特的阴暗逼仄的复古式建筑。

 

他处于这个不知名建筑物的内部,能够清晰地看到空气中的浮尘在午后淡金色阳光的照射下散射出一圈一圈的光晕,dipper没办法根据装潢判断出这到底是哪一种类型的建筑。

 

再怎么平庸的建筑物,都会有它的设计定位,再在不同文明的审美影响下,根据定位衍生出多种多样的建筑风格,但是这座建筑物,不符合dipper心中任何一种风格的概念,不是说它建筑得就像楼房交易市场分发小册子上的样板房一样毫无特色,而是它的建筑理念,明显迥异于dipper知识范围内的建筑。

 

dipper转过头去,发现自己刚刚才推开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堵纯白色的砖墙。

 

“这里的岗位全部分配完毕,不接受新的劳动力,请出去吧,先生。”

 

dipper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就要惊恐地叫出声来,还好理智先一步回笼,硬生生把被很多人评价为像少女失贞的尖叫压了回去。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座屋子的西南角有一个柜台,柜台后面端坐着一位年轻美貌的金发少女,她的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微笑,一动也不动,就像是一具精致的雕塑,如果不是她刚刚的开口,想必很多人都不会注意到她。

 

“请出去吧,先生。”少女礼貌又温柔地重复了一遍,并补充道:“4456工厂还有空缺职位您可以去那里试一试。”

 

dipper总能感到一种微妙的不适感,从这个建筑,到建筑里的人,都太过‘标准’了,那个少女仪态端庄甚至可以成为前台小姐礼仪训练的模板,她挺直的背脊,绷紧的肌肉,以及嘴角恰到好处的弧度,都给人一种教科书般的标志感,在两人对视的期间,她的面部肌肉甚至没有细微的颤动。建筑物也是一样,dipper从未看见过一个建筑的任何一个摆设,任何一个设计都有那么明确的指向性,不存在任何可以归类于美学范畴的设计,或者说,没有一丁点人文情怀。

 

敏锐地察觉了违和的地方,再加上之前门神奇消失的特异情况,dipper有理由相信,他或许已经来到了不同于地球的特殊维度上了。

 

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贸然表达自己的抵触与不安全感是一件很没有脑子的举动,dipper点了点头,正要顺从女孩的意思离开时,这里来了一位新的访客。

 

当dipper的瞳孔映出来人的样貌时,他脑海中很不恰当地浮出了‘美丽’这个形容词。

 

来人是一位年轻的金发男子,身着考究的黑色西装,头戴圆顶礼帽,一副中世纪绅士的打扮。他的五官在男性中显得过于秀气了,但这份秀气组合在一起时却并不能称之为女气,而是一种艺术品般的精致。他的左手臂呈不自然的角度弯曲,袖子处的黑色明显比其它地方的布料更深一些,应该是被血液浸染过,他的脸色惨白,嘴唇泛青。

 

“可以帮我接一下骨吗?三十分钟之内,我赶时间。”年轻的金发绅士开口了。

 

“不好意思,先生,这里所能提供的医疗服务只有C级水平,局部骨质细胞再生需要花费三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金发的男士闻言皱起了眉毛,问道:“那么如果整体再生,不需要额外进行手部肌肉培育呢?我这里有我全身的基因序列,这样可以缩短到半小时以内吗?”

 

“可以的,先生。”

 

dipper的大脑有些混乱,许多在他的世界目前还只是猜想的医疗名词一个接一个从那两个人口中说出,他暗自思考起了偷偷学习这里先进医疗技术的可能性。

 

那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对话着,好像没有看见旁边还站了一个大活人。金发男士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口中说道:“这具身体可以拿去当花肥,我义务捐赠!”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砰的一声枪响,这位男士美丽的头颅就像夏日被摔碎的西瓜,dipper能看到鲜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组织液从那七零八碎的肉块中溢出,有几滴甚至溅到了他的脸上,那被考究西装包裹着的身躯软软地倒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dipper怔愣着,用手抹了把脸,他垂眼,看见了手上缓缓流淌的液体。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足够理智冷静的人,可惜事实告诉他:你不是。dipper发出了极度惊恐的尖叫,因为音调太高甚至发出了破音,他原本清越的嗓音变得沙哑而尖锐,他竭尽全力从喉腔挤出破碎的气音,整个人显得竭斯底里。

 

在场的两人一尸体中,只有dipper表现得如此惊恐,那位少女非常平静地目睹了这一幕,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的地方,她歪着头看了看dipper,询问:“您的嗓音有什么问题吗?需要接受喉道治疗吗?”dipper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睁大眼睛瞪着她,少女见状没有再多说什么,从接待台后面走出来,开始搬运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等……等等!”dipper颤声道:“你要把他带去哪里?”

 

“你是说这具尸体吗?把它带去花园作花肥,这是那位先生要求的。”

 

“可是他不是来治疗骨折的吗……”dipper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因为那个少女正在用奇异的目光看着他,活似看到了什么史前的大猩猩,她用毫无波澜的声音解释道:“那位先生想要做全身再生,旧的身体已经没有用处了。”

 

少女不再理会dipper,专心做自己的事情,dipper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直直跟上了少女。他看着少女把那具尸体拖到了后花园,像抛垃圾袋一样随意把它抛到了松软的泥土里,这个花园里的玫瑰花开得正娇艳,那娇美的花瓣遮住了尸体碎得七七八八的脑袋,竟有一种朦胧而极端的惊艳感,一如dipper对他的初见。

 

尸体着实有些分量,少女甩了甩酸痛的手臂,随后马不停蹄的继续她的工作。她直奔一间全机械的小屋,打开了一个dipper看着有点像打印机的东西。“但愿能在半个小时之内解决。”她喃喃自语,随即在长台上进行了极其复杂的操作,不多时,机器上的红色灯光亮起――它开始运作了。

 

少女不知为何没有赶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dipper,于是dipper也就厚着脸皮一直旁观她的操作,他的大脑还没有恢复正常运转,没有办法像往常一样分析情况,但这并不妨碍dipper好奇如何让已死之人复生,以及为什么这种不人道的行为可以被命名为‘治疗’。

 

“请问你是在干什么?”dipper终于按捺不住问了出来:“要如何让已死之人复生呢?”

 

“他没有死。”少女纠正道:“在他的任务完成之前,他没有‘死亡’的权利。”

 

这真是闻所未闻的说法,现在dipper对于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了解,很多原来世界的常识观念在这里并不适用,所以哪怕对这样的言论感到不适,他也没有说出来,而是耐心地听少女讲下去。

 

“我在给他重新制造一具躯壳,他提供了自己的基因序列,所以只需要按图索骥就能造出一具和原有身体一般无二的躯壳,到时候再把中央程序中储存的他的脑电波频段导入,就可以完成治疗了,这样的方式成本低,速度快,不过因为很多人接受不了死亡的痛苦所以不作为第一治疗方案考虑。”

 

“中央程序保留着他的脑电波频段……?这是什么意思?”

 

“每一位公民在出生时,都会被中央程序收录脑电波频段,如果在公民统一死亡日期前意外死亡的话,就可以得到一具新身体了,就像你刚刚看到的那样。”

 

“那不是一个人啊!复制出来的只是拥有着原来思维方式,行为模板以及全部记忆的新生人类啊!”dipper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声反驳道。

 

“既然拥有原来的思维模式、行为模板以及全部记忆”少女反问:“那为什么会不是一个人呢?”

 

“爱、憧憬、感怀……这些主观上的精神财富难道是可以被复制的吗?!”越说越觉得气愤,dipper的脸色阴沉得像七月的积雨云。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那个少女自从他问出这个问题后很久都没有说话,dipper以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多么可怕的思维误区,以及这种转移躯壳的所谓福利制度是有多么荒谬。没想到,她却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个问题:“你刚刚在说什么?你好像提到了三个……恩,名词?按照语法来看是这样,我并不能理解,可以重复一遍吗?”

 

“爱、憧憬、感怀。”dipper重复了一遍。

 

少女脸上一片空白,像是卡死的机器人,连之前完美的职业笑容都消失不见。

 

“我很确定,在我十九年的人生中,从未听到过这样的发音,这是你自造的词汇吗?”她问道。

 

dipper突然感觉到一股无力感,他细细凝视着少女,看到了她出色外表、得体言辞下呆板与僵硬的本质。他嗯了一声,不无嘲讽地承认道:“没错,是我自造的词汇,这个世界上除我以外应该没有人知道它们。”

 

就在他们鸡同鸭讲的时候,那台机器发出了一声轻响,缓缓冒出了白气,从机器里爬出了一位健康而美丽的男性,他披散着金色的长发,脸上挂着自如散漫的笑意,像午后小憩刚刚苏醒一般闲适地伸了个懒腰。

 

“唔,正好三十分钟,刚刚好。”他嘟囔着,很是满意。

 

“请问您这么着急是要去干什么呢?”少女边收拾器材边询问道:“我要写今天的器材使用报告,请交代一下您使用紧急治疗方案的原因。”

 

“well,为什么呢?”他拖长了语调,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dipper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下一秒,少女的身体整个爆裂开来,一蓬蓬血雾在这方窄小的空间弥漫,dipper能够嗅到那种特殊的蕴含着人体生机与活力的腥气,他用手捂住嘴巴,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他平时只是一个喜爱学术研究的普通学生,连三级片都没有看过几部,这一天之内接连受到了这么多的刺激,已经超出了他的精神忍受阀值。dipper想要呕吐,但是他的腹中空空如也,尝试再三,也只能吐出几口清液。

 

在这一瞬间,他忘记了这里是个能够‘死而复生’的神奇世界,内心的恐惶与不安如海浪涛涛将他淹没。

 

他的眼泪溢了出来,有生理性的不适,也有精神上的无助,在他面前‘停止呼吸’的只是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若是在平时他也许连伤春悲秋的唏嘘都不会有,只觉得这个人真是倒霉偏偏就她遇上了一个疯子。可当他自己身处于这个环境的时候,眼睁睁见到一条鲜活的生命转瞬间烟消云散,他只陡然而生兔死狐悲的伤感。

 

西方的层云染上如火般炽烈的色彩,那疯子陶醉地看着远方,血的颜色映入他的金瞳。

 

“砰!”他从口中发出一声拟声词,形状姣好的嘴唇咧开,露出尖锐的牙齿。他的话音刚一落定,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强烈的气浪让dipper甚至无法站直身体,他匍匐在地狼狈不堪,而那个金发男人却在狂风中张开双臂,猎猎巨风将他的衣袍拍打得上下飞扬,他金色的发丝四散飘舞,那惬意的神情像是在奢华的歌剧院听女高音演唱家高唱卡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爆炸的动静才完全平息,dipper的耳朵仍在嗡鸣,他抬起头,惴惴不安地看向了金发男人。

 

正巧,那男人也颇感兴趣地看向了dipper,两人来了个对视。出于心中的恐惧,dipper挪开了自己的视线,他的泪痕浮在光洁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金发男人俯下身,用手抹去了dipper的眼泪,他抬手,凝视着这透明的液体,随即放到嘴边用舌头轻舔了一下。“咸的?”他抬起头,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是眼泪,生理性盐水。”

 

“我之前从未见到过它。”

 

“只有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才有可能分泌出它,哦,不对,我不确定你们是不是拥有泪腺,也许你们根本就没有哭泣的能力。”

 

“well,真是个神奇的男孩。”那疯子已看不出半点神经质的样子,笑眯眯的样子瞧着比soos的奶奶还要亲切。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dipper的脖颈,在颈动脉的地方亲昵又暧昧的摩挲着,他低下头,在dipper耳边呢喃,湿热的气息让dipper的耳畔感到微微的酥麻。

 

他说:“和我走吧。”

 

dipper一向是冷漠而优秀的精英大学生,除了他的亲人和他的研究,没有什么事情能占去他额外的心神,但是在今天,在一个陌生而又冰冷的新世界,一个猖狂的疯子以不容拒绝、极度强势的姿态闯进了他的生活。






 

02

在看到大楼前端的荧幕正在播放的新闻时,dipper的大脑一片空白。

 

“西5区遭遇到了爆破袭击,死亡505人,重伤1265人,轻伤人员暂时无法统计,西5区的基因储藏库、脑波收储库被完全破坏,袭击中死亡人员无法启用紧急医疗备案……”荧幕中播报新闻的主持人用和那个前台小姐一样呆板毫无波澜的声音播报出这则称得上恐怖的消息,在提及数量众多的遇难者时,她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在下方观看新闻的人们也非常淡然地接受了这个消息,好像这播报得不是一个大规模死亡的社会性恐怖案件,而是隔壁大爷家的鸡又多下了两颗蛋。

 

不过dipper此时是无暇分析人们异样的反应了,他的脑海反复飘荡过那位在他眼前变成一捧烟花的少女,说实话,那少女给他留下的印象糟糕极了,但她是dipper来到这个陌生世界时遇见的第一个人,也许是雏鸟情节作祟,dipper总归是不希望她出什么事情的。之前在短暂的惊恐过后,他理智回笼也曾庆幸这个世界的人在死亡后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很多不恰当的悲剧可以被及时修复过来,那个少女不至于因为一个疯子失去她年轻的生命。

 

但是现在,他骤然间意识到,这里的人类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同,起码在死亡上,大家都是被一视同仁的。他们之间的相异之处在于有无对生命的敬畏之心,dipper有,他的姐姐有家人有,他曾经世界的每一个人都有,而这里的人却没有。

 

dipper越想越觉得让人‘死而复生’的医疗手段涉及到了伦理的禁区,是绝对不能触及到的东西。你看,这里的居民在长时间的畸形生命保障下,已经克服了任何生物基于想要存活逃避死亡而在基因中形成的先天条件反射,所有人都是优秀的生产者,所有人都是绝对的服从者,这个该死的像电脑程序一样秩序井然的世界!

 

在这里生活的都是哪些人?呆子!dipper瞥了一眼旁边的金发男士,在心底补充:还有疯子!

 

这位疯子先生在不久前自称自己叫bill,是钞票的意思,在听到这个音节时dipper还在心中嘲讽这位先生可不如他的名字来得讨喜。bill此时正定定看着屏幕,脸色看不出喜怒,不知道是不是dipper的错觉,他总觉得bill有点委屈。

 

“my dear 。”他揪住了自己的头发,但是马上又意识到这不够优雅而放了下来,转而将被他自己弄乱的发丝捋整齐:“为什么,为什么死亡人数只有这么多?我明明在C3区的每一个人的身体里面都植入了微型炸弹,现在就给我这样的结果!”

 

每一个人……都植入了微型炸弹……

 

dipper不可置信地看向了bill,口中惊叫:“怎么可能,那一个区域有那么多人,你要怎么一个一个植入。”bill歪过头,看着dipper惊骇的表情,笑了起来:“你的情绪真充沛,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然后他才开始回答dipper的问题:“说是植入也不准确,不如说是智能附着,我只要将小东西放到某个人的皮肤上,它就会自己钻到皮下肌层中去了。每个人挨个拍一遍肩膀,三天左右就可以了。”

 

“那你要怎么确定‘每个人’都被拍到了呢,你能记住每一个人的脸吗?”dipper回击。

 

“恩,可以啊。”bill看着dipper又笑了起来,他在遇见dipper之后就很喜欢笑了,以前他才懒得摆出那么多表情,他知道摆出来了也没人欣赏,没人会对他脸部肌肉的变动给出额外的回应。bill接着道:“C3区有3467个人,他们的脸现在还在我的脑海里整齐地排列着呢!”他说这话时不无炫耀,说实话这样的记忆能力放眼整个世界都是屈指可数的,他很想看看小松树(他给dipper起得绰号)因为他再次露出震惊的表情,bill觉得这真的很有意思。

 

不成想之前总喜欢一惊一乍的dipper这个时候表现得十分平静,他静静地看了bill一眼,让bill觉得dipper可能在表达他是个傻瓜的意思。bill又觉得有些委屈了。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荧幕中的主持人也没有闲着,她继续播报了下去:“……经讨论后决定,对爆炸案的凶手开启最高级别通缉,全辖区追捕……”仿佛是在印证主持人的话,没过多久,刺耳的警笛声在两人耳畔炸裂,bill愉快地吹了个口哨,道:“又到了我最喜欢的逃亡时间了!”他一把揽过dipper,几乎是半胁迫性地带着dipper走,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姿势很亲密地靠在一起。dipper试探性地挣扎了一下,发现了他和bill之间悬殊的力量差距,于是他不再继续做无用功。bill亲昵地咬着他的耳朵,道:“聪明的男孩,知道怎样才能不激怒我。”

 

两个人来到一辆暗红色的吉普车前,bill礼貌地敲了敲车窗,说道:“不好意思,我们需要帮助。”车窗慢慢摇了下来,露出了车主呆板的脸颊,他问:“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bill依旧保持着礼貌腼腆的表情,手中的动作却不留情,他一把掐住了车主的脖子,车主的脸庞在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拼命挣扎。可他的挣扎在bill的钳制下根本毫无作用,没过多久,车主的身体就软软地倒了下去。bill从车里面开了车门,将车主的身体抛下车去,他坐上红色的吉普车,将他可爱的小松树安置到副驾驶,车子扬长而去。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坐在他旁边的dipper皱着眉头:“你杀了那个车主?”bill不置可否:“也许是昏了,也许是死了,谁知道呢。”

 

追捕的人来得格外及时,在bill和dipper开车逃逸之后的第五分钟,他们就能在后视镜里看到穷追不舍的黑色车辆。dipper一瞬间在脑海中思考了跳车向这里的警官寻求帮助的可能性,虽然他绝对会在跳车后摔断一条腿,但也许他可以永远地远离这个疯子。bill一直用余光观察着dipper,他看到dipper的眼神闪烁,心下了然,口中适时说道:“dear,你觉得你出去求救他们就会解救你吗?”dipper没有说话。

 

“我想你要清楚一点,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身份证明,你只是一个黑户,而你第一次在警方面前亮相就是以我的同伴的身份,可怜的小松树,现在你毫无疑问是我的共犯。”

 

这些事情dipper当然也想到了,bill的话只不过是将残酷的现实赤裸裸地剖开,不给他留有任何幻想的余地罢了。

 

至于bill是如何知道他的身份,dipper倒没有太过疑惑,他之前表现得实在是太明显,以bill的智力水平,轻轻松松就能猜出来。

 

“ok,既然你已经了解了这一点就系好安全带吧,我要开始加速了。”说罢,bill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这辆外形看上去还有些时髦的红色吉普车霎时间开出了疯狗般的速度,dipper由于惯性一下子倒在了椅背上,半天动弹不得。他看着车上仪表指针逐渐上移,四周的景色风驰电掣般闪过,耳边有狂风拍打在车窗上的巨响,dipper一向是个乖孩子,他不吸烟不喝酒不乱搞男女关系,飙车这种事情他都是在看到什么‘富二代深夜飙车摔下悬崖车毁人亡’的新闻之后,才会以一种轻慢不屑的态度高高在上评判的,要说亲身经历?哦上帝,他量子物理学的第六篇论文还没有写完呢。

 

dipper的肾上腺素不断分泌,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感觉这辆车子已经要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飘飞到云端了。不用镜子,dipper知道他已经因为过度紧张和恐惧脸红了。但在理智上的极度抗拒、生理上的略微不适之外,在胸腔中,那个不停跳动为他全身输送血液的小东西却爆发出了dipper十九年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亢奋与激情。

 

dipper捂着胸口,全身有些瘫软,但那股极度兴奋愉悦的感情却做不得假,他全身的细胞都为这种非同一般的刺激收缩开合,他几乎要颤抖起来。dipper此刻情绪极度分裂,他的经历与固有的谨慎保守思维模式让他在心里把飙车的bill大骂一通,但他心中亢奋喜悦的心情却让他对带他体验作为乖小孩这辈子也不会体验的事情的bill心生感激。

 

过惯了按部就班的生活,偶尔叛逆一把,似乎也不赖。

 

车子行驶的路线非常混乱,一会冲进了桉树林,将森林地面上干燥的树叶碾压出清脆的声音,一会又径直开进了湿地,深度不到200mm的水塘被底盘高的车子开出了两条白色的浪花长道。这都给警察的追捕带来了困难,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仍然没有被甩掉,黑色警车死死咬在后面,无法拉开距离。

 

bill轻嗤一声,毫不犹豫地把车子开到了商业中心,那里是这个地区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红色吉普横冲直撞地冲了进去,像是张牙舞爪的铁制怪兽捕食弱小的猎物。dipper看到了一个来不及躲闪的中年男人被吉普狠狠碾过,感受到这辆车子碾压的柔软肌肉,听到了尖利的惨叫,飞起的血液染红了车窗。而bill在旁边庆幸地说:“还好我刚刚没有把车窗摇下来,不然就要被溅到了。”

 

dipper看着bill美丽的侧脸,之前飙车带给他的喜悦与刺激逐渐消散,心底凉成一片,他是真的没有想过,有人能够残忍到这种程度,比起人类更像个有精致皮囊的魔鬼。之前他就应该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了这恶魔恐怖又恶劣的本质,但是他被后来bill对他和善的态度渐渐麻痹,以至于忘记了bill曾在他面前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死了一个无辜的少女。

 

他应该沉默下去,明哲保身,他不能确定bill对他心血来潮的兴趣究竟会持续多久,所以要尽量避免忤逆他、激怒他……这才是最合理、最正确的选择……

 

我可去他妈的合理吧!这种情况如果能继续忍让下去,那dipper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他只知道如果他沉默,那么会有更多的人遇难,成为下一个受害者,之前的少女和司机他无力拯救,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掌握了一定的主动权,可以尽他所能地去挽救无辜的生命。可以死而复生又怎么样?伤口治愈过后还是会留下伤疤,复活也不能掩盖死亡的事实。

 

dipper猛然抢过了方向盘,疯狂向左转动,车子原本笔直的前进方向顿时被打乱,车头调转,一下子撞上了一家店铺的铁门,铁皮被撞得凹陷进去,bill和dipper猛的前倾,bill用手撑住自己,迅速掌握了平衡,而dipper的脑袋直直撞上了挡风玻璃,额头流下殷红的血液。

 

bill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搞得有些懵,他气势汹汹地扭头,想要找dipper算账,但这份怒火在看到dipper满是鲜血的脸颊以及他痛苦的表情后烟消云散。他扶住眩晕的dipper,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

 

dipper无力地摆了摆手,似乎想要挥开bill的手,却没有如愿。

 

周围的群众作鸟兽散,都妥当地把自己藏好,没有人爆发出无谓的尖叫表露出恐惶的情绪,至于踩踏事故更是无稽之谈,顺利得像是在做防暴演练,而不是真的遇上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疯子。

 

多亏群众的高素质疏散,原本在商业区外无法进入的警车可以借机开进来,bill听到了越来越清晰的警笛声,他一把捞起几乎是半昏迷的dipper,迅速进入了一条黑暗狭窄的巷子,弃车而逃。

 

 

 

 

03

 
 

当dipper清醒过来的时候,脏兮兮天花板上盘着的蜘蛛挥动蛛腿给他打了个招呼。他捂着头部,想要直起身来,结果刚一动作,脑袋就一阵眩晕和针扎的刺痛,他又倒了下去。

 
 

他想他可能有点脑震荡了。

 
 

dipper知道现在自己不适合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于是定定地观察起了天花板,这是老旧的木制穹顶结构,隔着很远都能清晰地看见因为潮化而弯曲的木头,在半空中漂浮的浮尘,以及盘根错节的蛛网。有三只大大小小的蜘蛛在蛛网上忙碌,他们把误入蛛网的蛾子用蛛丝包裹起来,然后慢条斯理地享用他们的晚餐,看样子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dipper突然间想起了他的家人,不,突然这个说法可能不太准确,自从来到这个新世界,他就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们。两个世界时间的流速是一样的吗?他会不会已经被判定为失踪人口了?如果这样的话,他的姐姐,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腻柔软的姐姐会感到无法接受吧?她应该会在得知他的失踪消息后表面装作开朗积极的样子,然后偷偷回房间大哭一场。可惜他不在她的身边,没有办法去安慰她。还有两个叔公,stanley叔公不久前才说要带他去锻炼他的男子气概、stanford叔公则是表示要私下为他的物理学研究提供额外的指导。

 
 

如果他没有办法回去的话,这美好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他必须要回去,他绝对要回去。dipper将胳膊搭在自己的眼睛上,掩盖了他晦暗不明的眼神。

 
 

木门发出了吱嘎的声响,紧接着就是皮鞋踩踏地板时那独特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bill来了。dipper对bill的感觉真的是很复杂,一方面他惊艳于bill完美的容貌,也为他肆无忌惮的侵略性的人格魅力倾倒;但另一方面,bill冰冷残暴的性格以及他扭曲到极点的世界观却让dipper感到了排斥与恐惧。现在dipper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在他亲手搞砸bill逃亡计划的节点,他觉得自己被bill折磨致死都十分正常。

 
 

不过bill倒是没有对他抢夺方向盘一事再发表什么言论,只是轻轻揉了揉他的太阳穴。冰冷的手指在dipper的额角游移,自带着清凉镇静的作用,他觉得之前令他心烦意乱的焦躁感都渐渐远去了。

 
 

“这里是哪里?”dipper问道。“一家废弃的杂货铺阁楼。”bill拉开窗帘,看着窗外街道上一辆辆警车呼啸而过:“短期内,我们可能没办法离开这里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许久,dipper问道:“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什么动机吗?还是说单纯只是为了享受那种……恩……刺激感?”

 
 

bill盯着他,问道:“你喜欢这个世界吗?”dipper摇了摇头。“你喜欢这里的人吗?”dipper顿住,过了一会,他再次摇头。“你喜欢我吗?”dipper身体一僵,他低下头,棕色的发丝垂下遮住他的眼睫,不让bill看到他的表情。见状,bill也明白了dipper的态度,他继续了之前的话题:“我常常会有一种感觉,我是一具高度趋近于腐烂的尸体,在深海中不断下沉,这片海域真是风平浪静,连最轻的微风都没有,连最小的浪花都没有,像是一滩极深的、发着臭气的死水,而我的躯干被涂上了保险液,勉强还能裹上一层人皮,不暴露出森白的骸骨,但归根结底,这还是一具尸体。”

 
 

“我有一种先天性的基因疾病,目前没有任何治疗手段,我的主治医生给我是建议是自然死亡,然后做‘复生治疗’,你懂的,就是克隆一具新的身体,然后把我的意识转移过去。我在三岁那年第一次停止呼吸,然后在24小时之内就在一具新的、相对健康的躯壳里睁开了眼睛。之后这样的治疗数不胜数,连我自己都忘记我到底已经死过多少次了。哦,对了,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是去做这个治疗的,还记得吗?”

 
 

dipper点点头,在那个昏暗的医疗机构的大厅里,他遇见了一位标志的木偶少女和一位病入膏肓的恐怖分子,也是在那里,他第一次直面死亡。

 
 

“我的父母认为我在治疗结束后遗留下来的残渣――也就是我的尸体,是我一次又一次战胜死亡的见证。他们把我的尸体埋入庭院,立起墓碑,上面写着‘bill cipher于某年某月因病去世,请记住死亡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庭院以前种满了玫瑰,现在它种满了我的墓碑。之后我的父母到达了年龄上限,也就是‘公民统一死亡年龄’,被强制注射了安乐药剂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会为我竖起墓碑了。我也觉得这是一件没有必要的事情,于是之后处理尸体,就是把它们随手丢到花园里,恩,玫瑰花园,我喜欢玫瑰。”

 
 

“但是我看着我的庭院,看着那座为我而建的墓园,里面埋葬着许多曾经的‘我’,我渐渐的有了一种恐惶――由基因库重塑而生的我与过去的真正的我究竟能不能算同一个个体呢?一个人的细胞会在七年内全部更换一遍,但一个正常成长的年轻人的神经细胞不会有太大的变动,所以他们可以很自信地说‘是的,我就是我,我只是长大了。’但是我不行,以我的那个稀巴烂的身体状态,根本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更换细胞,我的‘长大’,是医疗机构的工作人员套用社会平均发育模板,对我的细胞进行二次编辑之后的产物,这是医疗人员的杰作,而不是自然的本该具有的姿态。我的身体,我的大脑,是在手术室中被医生一锤定音的。我不知道我是正版原装的那个人,还是一个欺世盗名的冒牌货,但我能确定的只有一点:bill cipher 在他三岁的那一年是真真正正的死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就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嫌恶,而这份恶意迅速蔓延到所有人的身上,我讨厌量产品,更讨厌恬不知耻占用不属于自己名字的冒牌货,为了发泄这份憎恶,我了结了很多人。”bill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因为有无数次再来一次的机会,这个世界上可能会在不同的时间段诞生同一个人,他们有着一样的名字,一样的外貌,继承了以前的职位和全部的人际关系,生活不会因为死亡发生任何变动,哈,多么廉价的死亡成本。人的价值随着他的量产而不断下跌,每一个人都在冷漠地蔑视生命,包括被我亲手杀掉的那些。”

 
 

dipper怔住了,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bill对他突如其来的好感是怎么回事。

 
 

“但你是不一样的,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bill一字一句地说:

 
 

“你是独一无二的。”



 


 

 
 

04

警方出动大量警力,封锁了商业区,挨家挨户进行搜查,bill对此表现得十分平静,他甚至不去主动地思考逃离的方法,只是靠着墙角坐下,懒洋洋地闭目养神。

 
 

bill和dipper陷入一片沉默,bill不再说冷到让人发抖的笑话,dipper也不再尖刻地反驳他的观点。但奇怪的是,这样的沉默不仅不尴尬,反而还让两人都觉得舒适与放松。

 
 

当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bill十分配合地举起双手,他站起来的时候有些费劲,撑着窗台努力了几十秒才立直了身体。警察们纷纷严阵以待,面对危险性这样高的罪犯,容不得他们不小心,出乎他们意料的是,bill真的很安分,他连象征性的反抗都没有,平静地戴上了拘留环。在出门的前一秒,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可以让我最后再说句话吗?你们可以派人看着我,几个人都可以,我的身上没有任何危险品。”警察们议论了一会,同意了。bill随手拿起这家杂货铺柜台上的扩音器,昂首挺胸,以最优雅的绅士姿态走向室外,走向他的末路。

 
 

看着bill逆光的背影,dipper眯起了眼睛,也许是光线太刺眼了,他的眼角淌下了清澈的泪水。

 
 

“能听清吗?我是bill cipher ,一个恐怖分子,不久前开车碾死了一位可怜的中年男人,哦,他现在应该已经恢复健康了,事先说明,我没有对我的所作所为报以任何的愧疚之心。在场的所有人中,没有做过复生治疗的应该只是极少数吧?据我所知,30岁之前的死亡率目前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四了,也就是说,青年人基本上人均都与死神会晤过,死因有很多,车祸、坠楼、溺亡……人类真是很脆弱的物种,稍微强一些的刺激就会让他丧失继续运作的能力。不过划世纪的复生发明解决了一切,从此再也没有夭亡一说,每个人都可以持续的永久的被榨取自己的劳动价值,一直到无法再创造出更多社会财富的年纪为止,然后埋骨入土,用自己的骨灰做新世界的肥料。在完成工作以前,死亡都成了奢侈的权利。”

 
 

说着,bill开始剧烈地咳嗽,他的手微微发抖,嘴角溢出血液,他毫不在意,随手抹开嘴角鲜红的液体,在脸上划出一道红痕,他举起扩音器,接着说:“连生命都能被保障了,还有什么社会福利不能给出来呢,一个人从呱呱坠地开始就有精准的仪器将心肝脾肺、脑部发育都检查一遍,长大以后还有公共服务随叫随到,保障街上不出现一个乞丐!大家都过着梦幻一般的好日子……”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警察发现了不对劲,然后厉声呵斥:“够了别说了!”

 
 

“我们把情感词汇从教科书中删去,我们奉行绝对精准教育,不让多余的东西占据下一代宝贵的大脑……”

 
 

“我叫你别说了听不懂吗!”四周的警察都举起了枪,示威似地在bill的脚边开了一枪。

 
 

“成效卓越啊!那群傻瓜孩子已经不会说不了!而傻瓜孩子的傻瓜家长洋洋自得,瞧!我们教育出了多么优秀的下一代,他们完美的担当了生产者的角色,不会对领导者产生任何质疑,工作至死、娱乐至死,可实际上,在十年前,并不久远的过去,人们还会高声咒骂生活中的不如意,会在家门前跳并不标准的桑巴舞。这个社会的进步真是太快了,我目不暇接!”

 
 

警察制服了在他们看来是胡言乱语的bill,强制性地把他手中的扩音器取下,可是那也为时已晚,bill的最后一句话,已经清晰地通过扩音器传了出去――

 
 

“傻瓜们,扪心自问,你们是人类吗?”

 
 

一个警察给bill注射了镇静剂,bill的身体软倒下来,他们总算放下心。可是不多时,一个心细的警官发现bill的心脏已经骤停了,于是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一个人联系了医疗机构想要给bill做复生手术,然后得知了bill的基因在西五区的基因储藏库中储存,现在那里已经被炸得连瓦片都找不到了。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自己留退路。

 
 

dipper想起了,在那座杂货铺的阁楼中,在警察到来之前,他和bill相处的短暂时光。

 
 

“我的身体应该已经要支撑不住了,我能感受得到,那该死的病又要发作了,从发作到死亡我想应该不会超过半天。以前它可没有那么恐怖,但随着我一次次地重塑身体,它的力量在不断壮大,我可以存活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连复生治疗都没办法让我坚持下去了。”

 
 

dipper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摆出了什么表情,bill见状,脸上露出了……算是喜悦的神情。

 
 

“我真开心你还会为我感到悲伤。”bill笑着说:“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带着你亡命天涯。”他手脚发软,每动一步都极其艰难,他缓慢而又坚定地,走到了dipper面前。bill俯身,轻轻地说:“去找你的家人吧,我知道你想回家。”

 
 

明明只是个疯子而已……dipper如此想着,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05

 
 

bill死前的那番高谈阔论,其实也没有在社会引起多大的波动,上班的人还是照常上班,学习的人还是照常学习,可该懂的人自然也懂了,从bill的模仿犯罪与日俱增,和犯罪率节节攀升中就可窥得一二。

 
 

bill cipher ,真是一个死了都让人不得安生的人。

 
 

dipper在仔细调查之后被无罪释放,当他从审判大厅走出的时候,不期然想起了bill对他的共犯恐吓,他失笑,摇了摇头,从阴影走到了阳光之下。

 
 

之后又过了一年,dipper在反复的实验中找到了这个世界和他原来世界之间的联系,成功地回到了那里。他惊讶的发现,原来世界的时间竟然只过去了三天,他的失踪没能引起任何影响,当他走进家门时,mabel还以为他是去参加了什么通宵的派对,揶揄地朝他挤挤眼睛。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但dipper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

 
 

没过几天,dipper的选修讲座开始了,他以自己之前写得论文为基础,进行了一场精彩的演讲,赢得了满堂喝彩。只是在他说到论文的最后一句‘这样的生命体根本不能称之为人类’的时候,他顿住了――

 
 

“其实也不一定呢?”他笑着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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